对于因组织反政府抗议而被克里姆林宫通缉的俄罗斯政治活动人士列夫·斯科里亚金(Lev Skoryakin)来说,运气在2023年6月耗尽了。
在去年夏天逃往吉尔吉斯斯坦之后,他设法保持了一年多的低调,直到吉尔吉斯斯坦当局应俄罗斯政府的要求,在首都比什凯克找到了他。同年10月,他们将他引渡到俄罗斯。
斯科利亚金在俄罗斯监狱服刑三个月后,于今年年初移民到德国。他对美国之音说,吉尔吉斯斯坦当局利用一种新的面部识别系统确定了他的位置。该系统是在俄罗斯政府的帮助下于2023年6月推出的。
“(在中亚的)俄罗斯移民持不同政见者应该非常警惕,他们应该遵守基本的安全规则。面部识别系统仍在比什凯克运行,”Skoryakin说。
吉尔吉斯斯坦外交部今年1月报告称,截至去年年底,该系统协助逮捕了800多人,其中大多数是普通罪犯,包括100多名被国际刑警组织(Interpol)列入国际通缉名单的人。
自2022年以来,许多俄罗斯反战活动人士逃离了俄罗斯的政治压迫,在哈萨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等中亚共和国找到了临时避难所。但在一系列逮捕、绑架和引渡之后,这些持不同政见者在这些国家不再安全。

在俄罗斯于2022年3月全面入侵乌克兰之后,大批俄罗斯人(主要是处于征兵年龄的男性)离开了俄罗斯。据地区媒体报道,2022年约有40万俄罗斯公民抵达哈萨克斯坦,约有44.5万俄罗斯公民前往吉尔吉斯斯坦。
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的批评者,比如斯科里亚金,将这些国家视为流亡西方的中转站。当他在吉尔吉斯斯坦时,Skoryakin申请了临时旅行证件,允许他移民到德国。
吉尔吉斯斯坦当局最初欢迎俄罗斯持不同政见者。吉尔吉斯总统萨德尔·贾帕罗夫在2022年10月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说:“我们没有看到任何伤害;相反,我们看到了俄罗斯移民带来的更多好处。”
莫斯科有不同的看法。自2022年以来,克里姆林宫采取了一系列措施,迫使哈萨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政府对俄罗斯持不同政见者采取行动,包括逮捕和禁止公开抗议俄罗斯。
俄罗斯还依靠与哈萨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的引渡条约来压制批评者。应俄罗斯的要求,哈萨克斯坦在2022年至2024年间逮捕了至少7名俄罗斯异见人士。
吉尔吉斯斯坦媒体报道了四名反克里姆林宫活动人士在吉尔吉斯斯坦被捕的消息,他们都已被移交给俄罗斯当局。
据哈萨克斯坦媒体报道,该国针对俄罗斯持不同政见者的引渡案件仍在等待最后解决。

克里姆林宫还鼓励哈萨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披露有关俄罗斯活动人士的信息。2023年6月,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签署了一项协议,共享“居住在其境内的个人的居留身份、公民身份、移民登记、签证、财产、犯罪记录和身份证件等信息”。
据报道,作为协议的一部分,俄罗斯向吉尔吉斯斯坦当局提供了大约8.5万名俄罗斯公民的数据。据吉尔吉斯斯坦媒体报道,在数据共享协议于2023年6月签署后不久,吉尔吉斯斯坦将这些数据用于其面部识别系统,该系统帮助识别并逮捕了包括Skoryakin在内的四名俄罗斯持不同政见者。
负责国际事务的议会委员会主席扎纳尔·阿卡耶夫(Zhanar Akaev)表示,俄罗斯安全部门正在向吉尔吉斯斯坦施加压力。
“来自俄罗斯的政治移民应该避免来到吉尔吉斯斯坦。这是因为俄罗斯安全部门拥有强大的影响力。如果他们提出要求,我们的安全机构不会拒绝。据我所知,俄罗斯联邦安全局(FSB)在这里自由活动。”
在吉尔吉斯斯坦,阿卡耶夫是少数公开批评吉尔吉斯斯坦政府的政治活动人士之一。国际人权监督机构指出,吉尔吉斯当局越来越不能容忍政治异议,并使大多数批评政府的人噤声。
一名吉尔吉斯斯坦人权活动人士对美国之音说,“批评俄罗斯对待持不同政见者”可能会使人权捍卫者与吉尔吉斯斯坦政府陷入麻烦。由于担心遭到官方报复,这名活动人士不愿透露姓名。
这位活动人士说:“作为得到俄罗斯(持不同政见者)的回报,莫斯科交出了在俄罗斯批评吉尔吉斯斯坦政府的吉尔吉斯斯坦活动人士。”
俄罗斯政府针对俄罗斯在中亚持不同政见者的行动取得了成效。

截至2024年初,曾帮助数百名俄罗斯持不同政见者逃离俄罗斯的非营利组织快速反应小组(Rapid Response Unit)停止将人送往哈萨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
哈萨克斯坦人权捍卫者叶夫根尼·佐夫蒂斯(Evgenii Zhovtis)在2023年8月接受哈萨克斯坦记者采访时表示,大多数被捕的俄罗斯活动人士在哈萨克斯坦都处于法律上的不确定状态。
“没有起诉他们的法律依据,但让他们出国也很困难。他们的身份证件快要过期了。为了获得新的文件,他们需要去俄罗斯领事馆。”
由于中亚的反克里姆林宫活动人士被压制,俄罗斯政府正将注意力转向不友好的中亚非政府组织。
今年2月,俄罗斯前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在一次俄罗斯政府会议上发表讲话时说:“在(针对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的背景下,这些非政府组织显著增加了反俄活动,以减少中亚国家与俄罗斯联邦之间的军事技术、经济和文化合作。”
他补充说,俄罗斯需要对这类非政府组织采取“特别预防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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